铁舟海(1608~1683)俗姓蒋,名韵可,号行海,字铁舟,徽州歙县人。铁舟海出生一富商家庭,然三岁失恃,思念父母成疾;兄携往忠灵院祈佑,见像教端严欣然忘返。约18岁出家为僧,遍访名寺受高师指点,后得法于箬庵通问;清顺治十年(1654)为金山寺住持。据卢见曾所编《金山寺志》记载,铁舟海于“顺治戊戌年(1658)继席升座”,住持三十年,“鼎建巨功、事同开创”,殚精竭虑致力金山寺辉煌;著有《行海金山寺志略》二卷存世。其佛学造诣深厚且能诗善画,书法近似苏东坡和米芾,用笔丰腴跌宕,有烂漫之趣;绘画作品以疏林坡岸,浅水遥岭之景为多,意境幽淡萧瑟。清康熙之母曾拜他为师,其所绘观音像敬呈宫中,不仅深得玄烨母子赞扬,还被赏赐绣红袈裟、佛珠、象牙佛像等物。
铁舟海擅鼓琴,好音律词曲;有《阎浮集》传世,其中不乏有多首茶诗。铁舟海《送茶石室和尚》诗曰:“掘指金刚幢下客。举杨大法只斯人。相逢未话当年事。先送江南第一春。”铁舟海在这里将茶比喻是“第一春”,客人来了,没有叙说当年的往事,先奉上了一碗江南的第一春(茶)。而“黄沙瓶下烧红叶,要与故人同茗杯,”就是表现与故人喜相见、同品饮的境况。而他独自品饮时,则是“且溪亭是日对林壑,啜茗濡豪一懒憨。”所以,喜欢饮茶的铁舟海还写下了“煮烂临川暖似春。风前验尽几家人。相逢只喜吃茶去。莫把醍醐恼客神。”可见,茶在铁舟海的生活中是须臾不可或缺的;想必这就是“和尚家风”?!饮茶成为和尚家风,几乎是无僧不饮或僧无日不茶,且更胜俗世茶人一筹;是因为茶于僧人的作用无可取代。而铁舟海也是“瀹茗烧枯趣最奇”、“竹炉添炭吃茶多”、“只闻裂竹独悬烛,懒折枯松自煮茶;”即使修禅时也需“向日未融头上雪,烹茶频退睡中魔;”以致“拾枯多沦建溪茗,细雨蒙蒙日又昏”。也就是在这“竹炉添炭、自己煮茶,频退睡魔”的坐禅修行过程中,铁舟海感叹日又昏了,一天又过去了……。清代李渔有两句料理和尚与茶的话:第一句是集苏东坡的诗,“欲把西湖比西子,从来佳茗似佳人”;第二句是他的自言自语,“和尚喝茶,不知是什么滋味”。铁舟海在茶诗中说“淡饭疏茶与道亲,雪山肥腻未为珍;”“□案置经妨世味。瓦瓶湘茗酌天浆。”他认为有“淡饭疏茶”就可以了,那“雪山肥腻”之类也就未必珍贵了;更何况那“瓦瓶”烹煮的茶好似“茗酌天浆”。铁舟海《分清亭秋晚》诗中“茗杯香合东林寺。座对炉峰政此时”;则使人想起了古代的僧人茶事。东晋六年(381),僧人慧远住东林寺传法;他以自种自制的茶款待陶渊明和陆静修,他们品茶吟诗,叙事谈经且首开寺院茶礼之先。所以,当僧人饮茶成为传统,茶神出自释门就不足为奇了;而铁舟海及和尚们则是将“吃茶去”作为丛林修持的口头禅。
徽州的许多名茶都与僧人有关,大方和尚研制松萝茶,正志和尚与黄山毛峰茶结缘;真清和尚手抄《茶经》等就是例证。而和尚种茶、制茶、饮茶等茶事均为茶叶、茶学及茶道的发展和形成立下了不世之功劳。